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伟大的家乡话:双峰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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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秀一句双峰话“昂瓷桑亨咯”,蒙了吧,这是说“我是双峰的”。不明白的且听我慢慢道来,是家乡人就多多捧场,发扬下家乡话。双峰话和长沙话是代表湘语的一老一新的语言,下面我先说说我经历的故事,然后说说我们伟大的家乡话――双峰话。

记忆中只有在小学读课文的时候听老师话是用普通话读的,初中开始总觉得普通话读着拗口,于是一直用方言读课文读到进大学。初中的很多老师,特别是年龄稍大一点的,绝对是用着方言教学的,虽然教室门口是挂着“讲普通话,写规范字”的牌子,高中的情况稍微好一点。现在似乎情况大有改观,不过真担心我们这种方言会日渐消亡。

记得我刚到无锡读书的时候,在去办理新生手续的路上碰到一个MM问路,就顺便聊聊:

> 她:你是哪个省的?  
> 我:湖南的。  
> 她:河南的?  
> 我:不是,湖南的。  
> 她晕晕且疑惑地用看火星人的表情说:咱中国没这个省啊!  
> 我:......(狂寒)

当时要是有地缝,我肯定钻进去了,脸丢大了,双峰话里面的“h”发音介于“h”和“f”之间,偏向“f”的音重一下。家乡话给我的大学来了个下马威,当时还是傻乎乎的,没有意识到口音问题有那么严重,嘿嘿,总是想,应该还行吧,好歹自己还听着像普通话。不久在新生介绍上的自我介绍才叫晕菜,估计当时只有一个人明白我说了什么,那就是我自己。后来在宿舍那帮兄弟的狂轰滥炸中,普通话还是大有长进,以至于打电话到我哥宿舍(长沙的学校),听他们讲普通话,居然找回了很多自信,还有比我更菜的人。哈哈,多亏了宿舍那帮弟兄们,多亏不是留在湖南读的书,才让我的普通话稍微有些起色。

家乡双峰春秋战国时属楚,南宋的时候始属湘乡县,建国后1952年从湘乡县划出,单独成立双峰县,属娄底地区,古代意义上的湘乡中心其实是在现在的双峰,所以60岁以上的老人还是会怀念属于湘乡县的事情。湖南有句俗话叫“长沙里手湘潭表,湘乡嗯嗯嘎做牛叫”,意思是长沙人喜吹自以为是里手(能手,牛B哄哄的人),湘潭人好表现,而湘乡人鼻音重,就像牛叫。这里说的湘乡人其实是指建国后被划出湘乡的双峰人,过去说的湘乡的名人刘蓉、禹之漠、曾国藩、罗泽南、蔡和森兄妹也都是今天双峰境内的。

据查证,双峰话是目前保存最完整最古老的两个古语之一,双峰话属古楚语。现在即使是在湖南双峰话也是独树一旗,自成体系,长沙株洲湘潭大体属于长沙话势力范围,而湘北的方言是转舌音的长沙话变种;湘西近川,多为四川官话;湘南就是西南客家话语系了。唯独咱们双峰话一直保持着古楚语口音,未受大的影响而有改变,自形成一个部落圈子,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双峰人的行事处世习惯:喜欢扎堆。堆扎的最大的就是湘军,其实湘军是正规的双峰军,曾国藩是双峰人,他老弟给他挑选的湘军起初都是他“屋门口大树二十方圆的壮丁”,莫怪太平天国会失败,派个探子到湘军里面开口就会被认出来拉出去宰了。现在扎的最牛叉的就是办证大军,据官方统计,双峰有三万大军扎据全国各地办证。在大学里常开玩笑,说如果我想找老乡了,到街头打个办证的号码,直接用方言聊,保证找上一大串。嗯,跑题了,就此打住。

双峰话自成体系几千年,所以其他语系的人听双峰话就是听天书,外婆家附近有个外省人,来了双峰10多年还是说不准双峰话,莫怪莫怪,难为了他。更何况双峰境内也是10里不同音的,先说说双峰现在的行政区域划分:甘棠镇,荷叶镇,洪山殿镇,花门镇,井字镇,青树坪镇,三塘铺镇,沙塘乡,蛇形山镇,石牛乡,锁石镇,杏子铺镇,印塘乡,永丰镇,梓门桥镇,走马街镇。这么多镇,镇镇有自己的口音特点,做为县城的永丰可能算是个杂烩,不过我个人感觉还是接近石牛口音,毕竟永丰曾是属石牛的。读高中的时候班里有好几种口音,嘿嘿,印象最深的就是花门话。举个例子说说口音的问题,比如“白的”,永丰发音是“迫咯”,但在其他镇有发音“杯迪”。记得有一次去九峰山,在石牛迷路了,去问路结果费了老大劲才弄明白那个大娘在说什么。此外,有印象的还有清树坪的口音,比如问他们要不要吃饭,回答“嗯切”,就是不吃的意思,小时候我也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的表姐们发这个音,特好奇。

网上流传着很多双峰话八级考试什么的帖子,确有几分趣味,且摘录部分经典双峰话以增乐趣,感受下乡情。

  1. “天地乌红飘”苟咯自在打煨胡子自嘎用咯。 解说:“天地乌红飘”这是打“煨胡子”的时候用的。“煨胡子”又名“吃片糖”,是一种牌(字牌乎?),牌面是大小写的一到十共八十张牌,玩法有点像麻将,不过比麻将要复杂灵活多了,牌的样子长得像片糖,所以也称“吃片糖”,此牌在双峰非常流行,是居家旅行消遣赌博必备之物。在外省据很多同学说是那是老人痴呆耗时间玩的玩意,听了恨得我牙齿痒痒的。

  2. 名字解释: 线车子:单车; 麻剐子:青蛙; 盐老鼠:蝙蝠; 洋眼眯:蜻蜓; 飞摸子:蝴蝶,飞行的蝶之类,蚊子叫“冥子”,双峰有坐“冥子山”就是指“蚊子山”

  3. 特色词汇 水老倌:类似打抢的人物或者厉害的江湖人士; 扒火佬倌:吃豆腐的公公(女人的他的爹),有点像苏东坡的“扒灰的”传说; 狗卵天师:特能吹,侃的人,类似的还有“嬲卵谈”,就是胡乱聊天;“妥抛”就是“七扯八变”,意思是乱扯谈,乱说话。

  4. 特色对白 “恩打马子靶子,老子能要恩气读书,恩就倾哒哆麻剐子阉猪,读恩D理林扳子”。
    这是父辈骂子女不用功读书的话,“恩”就是你,另外“我”在双峰话里面是发“昂”音。不太好直译,只能意译了“你混帐,老子要你去读书,你就偏不务正业,你读的什么书?”,“哆麻剐子阉猪”是“抓青蛙阉割猪”,

    甲:“恩屋里妹机哪阵装挂啦?定好日子冒?”
    乙:“还冒一咧,要等她爷佬倌回来哒晓得。”
    这是是谈论女儿婚嫁的事情,“装挂”是一种出嫁的民间习俗,“还冒一咧”就是说还没有定好日子。